孙劼律师,回顾他的成长轨迹,在德国慕尼黑大学的留学经历、充满挑战与蜕变的执业初期,以及如今对规范化与专业化的执着追求和对团队发展的期许,共同勾勒出他独特、稳健又充满人文关怀的职业轮廓。
孙律师的法学根基,深植于严谨的德国法学教育土壤。对他而言,在德国慕尼黑大学的留学经历,不仅是一次知识的远航,更是一场关于治学态度与师生之道的深刻启蒙。从挂科的茫然无措,到满分论文的奋力拼搏,再到与导师关于教学相长的深入探讨,这段旅程成为他开启法律职业生涯前最难忘的序章。
德国大学课程分为Vorlesung(大课)和Seminar(研讨课),前者与国内大学的课程相似,参与人数较多,后者则是就某个专门问题组织讨论,一般不超过20人。阴差阳错,孙律师选修了一门极具挑战性的研讨课“德国法律史注释学”(Exegese zur Deutsche Rechtsgeschichte)。授课的是一位充满学术气质的老先生,Jong Müller博士。这门课聚焦罗马帝国时期的拉丁文法律文献,对德语尚在“蹒跚学步”阶段的孙律师而言,无异于攀登一座语言与专业知识的双重高峰。课堂互动也偶尔让他感到窘迫,例如Müller博士会询问他的身高以探讨古代士兵的装备和打扮。
课程的考核方式是一篇论文,抱着“尽快了账”的心态,孙律师首次提交的关于“难民权利起源”的论文,无论语法还是内容都颇为草率。彼时他心中尚存一丝侥幸“作为外国学生,或许能得些宽容?”然而,结果却是冰冷的“2分”。Müller博士虽未公开宣布,但孙律师高度怀疑自己是唯一未能通过的学生。
不久后,补考的题目悄然出现在学校网站上:“nullum crimen nulla poena sine lege”,是对“法无明文不为罪”起源的法律史注释,让孙律师感到一丝“放水”般的熟悉与轻松。在挂科的压力之下,他破釜沉舟,一头扎进了法学院独立的德国法律史图书馆和外国法律史图书馆。但案头堆积如山的古籍文献,一度令他茫然无措。
这期间,虽然孙律师经常与Müller博士在法律史图书馆里相遇,但也仅限于点头致意。唯有一次短暂的交流,是博士提醒他馆内禁止饮水,以防污染珍贵书籍。然而,一个奇妙的“巧合”开始发生,图书馆深处的一个不起眼的小书架上,每天清晨,总会悄然出现一摞与孙律师前日阅读内容紧密相关的文献资料。两个月间,日复一日,如同一位无声的向导指引着他的研究方向。
经过这次扎实的注释研究,孙律师发现,罪刑法定原则最早出现于公元438年罗马帝国的《狄奥多西法典》(Codex Theodosianus),而非国内通说认为的1215年英王约翰签署的《大宪章》。最终,30页论文、47本参考书目、116个脚注,孙律师以满分通过课程。
论文顺利通过后,Müller博士邀请孙律师到办公室,询问他对外国学生如何更好参与课程的建议。于是,这门课程结束后,孙律师便与法学院的图书馆结下了不解之缘。
法律史图书馆有个传统:最后离开者需在前台值班桌登记姓名、锁门并归还钥匙。那段时间的登记册上,几乎每天最后一个签名的,都是一个“一头雾水”却又埋头苦读的中国学生。馆内收藏着纳粹时期的教科书、普鲁士时代的珍稀文献、精美的教会法律典籍;那张值班的桌子,还留有经年累月的烟头烫痕,无声诉说着时光的流转,也见证了孙律师充实的留学岁月。
这段经历,让孙律师深刻体悟到《周易》蒙卦的智慧:“亨。匪我求童蒙,童蒙求我。初筮告,再三渎,渎则不告。利贞。”大意是:真正的求学之道,在于学生主动向老师求索。初次求教,师者知无不言;但若学生不思考,再三询问,师者便不再告知,告之亦必无益。孙律师以纯心求索,而Müller博士亦以纯心引导,这段充满温情的“书缘”,成为他留学生涯中最难忘的注脚,也奠定了其严谨治学、执业的基石。
留学归来,孙律师的执业生涯始于充满硝烟的诉讼战场。执业初期,他广泛涉猎民事、刑事等各类诉讼业务,带教律师给予他极大的信任与空间,鼓励他独立思考与决策。这段宝贵的“自由成长期”,让孙律师迅速锤炼出直面复杂案件、独立处理核心问题的能力。
执业第一年,孙律师就独立站在了高院的知识产权二审法庭上。虽然案件最终维持了原判,但他在庭审中展现的思辨与专业,推动了部分事实的澄清与纠正。这份初生牛犊的勇气和扎实的庭辩能力,使他获得了宝贵的信心。
紧接着,他接手了一个棘手的群体性房屋质量纠纷案。面对强势的开发商和情绪激动的众多业主,孙律师没有陷入常规诉讼的泥淖,而是敏锐地抓住了一个容易被忽略的“冷门”鉴定点。正是这个出其不意的切入点,通过权威鉴定机构的结论,一举击中开发商的要害,最终为业主群体争取到了满意的结果。
此外,在几个一审由中院管辖的复杂刑事案件中,孙律师深度参与了从事实梳理、证据分析到辩护策略制定的全过程,充分锻炼了处理刑事案件的系统性思维和实战技巧。
“那段时光压力巨大,但成长飞速,独立处理复杂案件的胆识和能力,就是那时磨砺出来的。直到现在,我也深深怀念那段经历带来的韧性和实战经验,那是我职业生命力的源泉。”孙律师如是回顾。
随着执业经验积累和市场需求变化,孙律师的服务重心逐渐从分散的诉讼代理转向服务于公司客户。这一转变让他深刻体会到规范化、标准化在法律服务,尤其是公司业务中的核心价值。提供专业可靠、流程清晰、成果稳定的法律服务,已成为开拓和维系公司客户市场的基本素养。
“规范与收敛,并非意味着创造力的丧失,而是将专业能力以更高效、更可靠的方式传递给客户,降低沟通成本,提升服务体验。”孙律师开始了对自身服务模式的深刻反思与主动转型。
大约两年前,一个重要的契机降临——孙律师加入了事务所的破产业务团队。孙律师认识到,破产业务是一个极佳的平台,它要求律师具备商事法律的全流程视野和能力。“从事破产业务,为我打开了一个更广阔的商事法律服务天地,让我看到了进一步呈现规范化、专业化的机会,这必将成为我未来长期坚守和深耕的战场。”孙律师坚定地表示。
站在此刻,回望来路:从慕尼黑大学图书馆的寂静书海到国内各级法院的唇枪舌剑,从单打独斗的诉讼战场到协同作战的破产业务团队,孙律师的每一步都走得坚实而充满思考。他珍视那段留学经历带来的严谨治学精神,也感恩执业初期自由探索所赋予的勇气和独立判断力。他还对未来有着清晰的展望,这份展望既包含个人精进的方向,也寄托了对团队发展的期许。
他深知规范化、标准化是提升专业服务效率和可靠性的不二法门,但更强调在规范框架内保持独立思考和创新精神的重要性。如同他第一位实习律师毕业时在朋友圈所写下的寄语:“从这里开始,到任何地方。”孙律师视自己为年轻法律人职业生涯的“首站”,期待着与团队成员共同构建一个“轻松而不失规范,收敛而不欠独立精神”的成长环境。“我知道自己可能并非他们的‘终点站’,所以更希望他们在我的团队中积累能量,高飞展翅,去更遥远的任何地方。”
“这是我来时的路,并不特别突出,冷静回顾,并热情展望。”从那个被神秘书单点亮的小书架出发,孙律师正以其独特的专业积淀与人文情怀,稳健地走向更广阔的“任何地方”。相信他在法律服务的长卷上,一定可以书写出更多专业、温度与担当并存的篇章!